张菊荣：生命中的重要事情——雷夫的启示

图为 《第56号教室的奇迹》的作者雷夫·艾思奎斯      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我曾经反复地阅读雷夫与他的孩子们创造的故事，也曾经有幸亲耳聆听雷夫站在台上神彩飞扬地讲述那些朴素、生动、真实的故事。雷夫给我们带来的启迪太多了，相比之下，我们在很多报告中听到的一些概念、术语显得那样浅薄无力，那样黯然失色，那样轻轻飘飘。雷夫最让人感动的地方是他对学生的关注，学生成为他一生的信仰。他反复地告诉我们，他永远不会离开第56号教室，因为这是一个最重要的地方。雷夫的回答引发了我们对生命中的重要事情的思考。
在谈到中美教师的差异时，雷夫说，中国老师的知识储备好，而美国老师“关于学生的知识”要比中国老师的多。这个“关于学生的知识”，重要极了，它不是躺在论文、论著中的定义，也不是写在文件中的规定，而是在与学生刻骨铭心的交往中形成的信仰。雷夫说，他知道关于他每一个学生的很多很多事情。这真是太重要了，他讲得太精辟了，一针见血！“关于学生的知识”，是关于每一个具体学生的知识，那些有血有肉、会笑会哭的具体的学生，而不是写在教育学书上的冷冰冰的“学生”两个字！这样丰富的“关于学生的知识”，我们知道多少？我们懂得多深？
雷夫非常幽默地谈起他的莎士比亚戏剧课程。他说，很多年前他想组织学生在放学之后学习莎士比亚戏剧，很多人反对他，告诉他有很多困难，告诉他放学以后不能把学生留在学校里，告诉他那些孩子不可能学会，等等。雷夫说，他感谢他们提醒了自己将要犯的错误，然后对他们说“再见”，然后我行我素，让孩子们开始了莎士比亚戏剧的学习。现在，孩子们学得非常好，棒极了，他们创造的戏剧课程获得了巨大的成功。这时，那些以前告诫他的人们过来了，说这是他们当初的想法，这是他们的功劳，他们到第56号教室来，与孩子们一起合影。雷夫告诉人们：“对，对，这是他们的想法，这是他们的功劳，确实是这个样子的。”因为在雷夫看来，是谁的功劳并不重要：“只要学生喜欢学习，其他都无所谓，我不关心。”他站在那里，真真切切地告诉我们，很平静，不夸张，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。可是他的平静却在听者的心中引发了激荡：当一个人的心灵被一种重要的事情占据了的时候，他的胸襟会是怎样的开阔，他的境界会是怎样的高远！
雷夫说，他每天第一个上班，在离开车子走向校园的时候，他会想一下自己的心情，会把一些悲伤的事情，把自己的一些小问题都留在车上。他说：“这些事情不可以跟着我走进第56号教室”，“跟学生相比，我的这些小问题微不足道！”什么事情是重要的，什么事情是微不足道的，对这个问题的不同理解，决定了生命与生命的不同质量！从某种意义上说，人与人之间的差别，就在于对重要事情的理解与选择的差别上。
当对话主持人、国家督学成尚荣老师问他：“你是一位教育家吗？”雷夫老师的回答简练而深刻。他说，他现在有些名气，但是他不想这样。他接着强调说：“确实不想！”我们能够感受到雷夫的真诚：他真的不想。雷夫不像很多人那样，嘴上在说“不想”的时候，心中却是那么地渴望。他说，他最不喜欢美国的一些人，他们“到处炫耀”。他说：“能不能成为一个著名的教育家，一点儿都不重要，非常重要的是要成为一个好的教育者！”——非常感谢天津市教育科学研究院陈雨亭教授的准确翻译，她把“一点儿都不重要”与“非常重要的是”这一组具有强烈对比感的句子传递给我们，又一次唤起了我们对“什么是重要问题”的深深思考：究竟什么才是生命中的重要事情？必须要思考这个问题了！因为，只有当一个人的生命中有了一样最重要的东西的时候，其他的东西才会退居次要的位置！